众神眷顾之人（五）
神庙前的空地上尘土飞扬，获得新生的男人和女人在Oenomaus的监督下捉对厮杀，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。
Nasir坐在台阶上，吃力地抬起手腕擦掉流进眼睛里的汗。角斗士不愧是在血与沙中打磨成神的男人，Spartacus的训练已属严苛，与Oenomaus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，一天下来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。
这是好事，Nasir安慰自己。那段不光彩的过去一度让Agron为他在营地里的处境担心，而Nasir要用行动证明他多虑了。
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，至少女孩们都乐于和他打交道——不像Rhaskos，他不会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们，也不像其他角斗士那么粗俗傲慢。至于男人们，或许是卖Agron的面子，绝大多数日耳曼人对他还算客气，高卢人视他为“Agron的男孩”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看，倒是Crixus对他的态度改善了许多，有时还会主动为他解围。
多半是因为Naevia，Nasir又摸起了腹部的绷带。在Naevia的悉心照料下他恢复得很快，夜里相拥而眠时已经不再发出忍痛的抽气声，也不再需要Agron的帮助翻身或起床。
Agron……
这家伙忍得很辛苦吧。Nasir低头踢开一块小石子。那时他就不该拒绝，咬咬牙让Agron做到底不就行了，就像过去服侍主人那样。
可Agron不会高兴的。外表粗犷的日耳曼人其实有颗细腻的心，绝对会为此……
某个硬梆梆的东西撞上了背脊，差点没把他从台阶上撞下来。“Lazy little fuck！”体格庞大的男人朝他脚边吐了口唾沫，摇晃着走进神庙。Nasir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，陌生的面孔，大概是新近加入的逃奴。
“在训练时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，你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采了。”
Nasir回过头，用明亮的笑迎接Agron和他递来的陶杯。“是Oenomaus让我休息的。”几缕发丝逃脱了发带的约束，松松地遮住了前额。
Agron动手将它们别到耳后，顺便亲了亲Nasir的脑门。男孩在日头底下运动了一上午，淡淡的汗水味中混入了阳光的清香，Agron觉得那真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。
“伤口没裂开吧？”
他轻车熟路地撩起Nasir的衣服查看。他得感谢这道伤，以及Naevia的眼泪，是它们让他意识到再不采取行动此生或许就无缘将Nasir拥入怀中。
“没事。”Nasir心不在焉地答道，还在一门心思盘算他的复仇计划。最好Oenomaus能安排那家伙对阵，他一边喝水一边想，刚才的没让Agron看见吧？
对身单力薄的叙利亚少年来说，有名地位颇高且充满保护欲的角斗士爱人未尝不是上天的赐福。随着形形色色的奴隶加入到Spartacus的队伍中，Nasir对粗言秽语和肢体冲撞早已司空见怪，Agron依然热衷于用武力替他出头，即使Nasir认为这样做只会让他树敌更多。他自己的方式则是沉默以对，之后抓住机会进行合理有效的反击，比如在对战中狠狠教训那些胆敢小瞧他的对手。
Agron很少干涉新兵的操练，这让Nasir十分感激，虽然被打趴在地时他时常能感觉到不远处关切的视线——说实话这还挺难堪的，好在很快他就习惯了。
况且没什么比在休息时间享受爱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更幸福了。只要没在忙别的，Agron总会兴冲冲地穿过人群把水送到他手里，检查他的伤势，顺便叮嘱几句对战时需要注意的要点。当Nasir放倒对手时他也绝不会吝惜微笑和拥抱，有时甚至是一个吻。
Nasir把陶杯放在台阶前。“它真的轻了不少。”在休息时他也不忘挥动他的剑，一招一式皆是有模有样。
“是你变得厉害了，”Agron响亮地吻上他的唇。小家伙像是被维纳斯施了咒，让他怎么也亲不够。“再这么练下去你也能成为doctore，我相信。”
Nasir用崇拜的眼神追逐着烈日下的Oenomaus，皮肤黝黑的努米底亚人中气十足地吆喝着，谁能想到两天前他还奄奄一息地躺在医疗台上？“你可真敢说……”他喃喃道，“Oenomaus简直是神祗下凡。你见过他和Spartacus对战吗？”
Agron挠了挠脑袋。“我被卖到Batiatus家时携雨之使者就已经是卡普亚的冠军了，据说在他的长鞭底下他可没少吃苦头——我那时可是日夜都在盘算怎么把Oenomaus那条该死的胳膊卸下来。”
Nasir迅速收回了目光。“Apologies.”他把手贴在Agron脸上。“让你回忆起不快的往事并非我的本意。”
Agron靠在他手心里傻乎乎地笑个不停。“也不全都是些狗屁事，Duro就曾经……”他眼珠一转，眼角的余光似是捕捉到了什么。“Spartacus在找我了，吃饭时我再讲给你听。”
Nasir眯起眼睛目送爱人远去。最近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，Glaber的军队加强了搜索，悬赏九千第纳尔要Spartacus的人头。为了扩充队伍，Agron和Spartacus计划偷袭抵达那不勒斯港的贩奴船，相当大胆也相当异想天开的一着棋，只有最强悍的战士才能胜任。
这也意味着他将又一次留在这里，惴惴不安地等待Agron归来。
如果我能更有用些就好了，Nasir懊恼地捏着胳膊上初现雏形的肌肉。他无意间听到Agron向Spartacus抱怨人手不足——“家奴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角斗士，而我们需要战士！”明知Agron说这话时并非意有所指，他脆弱的自尊仍为此刺痛不已。
可是他自由了，脱离桎梏的双手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，至少还能把握遥不可知的未来。
“Nasir，take position！”
Nasir从台阶上一跃而下，握紧沉甸甸的希望走向他的下一个对手。
TBC
Agron：I always believe in you.
Nasir：... in all things.
我：妈的这对狗男男怎么能这么正能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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